英国南约克郡一对被称为“魔鬼男孩”的10多岁兄弟因折磨并性虐待两名儿童22日获判至少5年监禁。英国《独立报》近日刊载了保罗·瓦雷利走访一家儿童监狱后的见闻，探究儿童犯罪问题。

  新丁初到先识规矩

  汽车驶往一处爱德华七世时代的大房子，一直开到房子旁边那条低洼的、用砖头砌起的新路上。房子的窗户装有反射玻璃，外面的人无法看到里面的情况，住在房屋里面的人却可以对外界的情况了如指掌。这是英国十大少管所(亦即儿童监狱)之一。

  随着汽车的逐步靠近，在房子边上的百叶窗升了起来，又在汽车进入后降落下来。在控制室里面，职员通过两排闭路电视屏幕察看外面的情况，房子内外各有16台摄像机。车门打开，两名男子从车后座走出来，还有那个坐在他们之间的小男孩。

  这个男孩犯的罪，与南约克郡那两个“魔鬼男孩”的类似。说起少年暴力犯罪，不由让人想起发生在1993年的一桩悲剧：利物浦两龄童詹姆士·巴尔杰被年仅10岁的两个少年罗伯特·汤普森和乔恩·维纳布尔斯殴打致死，这两个少年犯就曾在这样的少年监狱服刑8年。本月22日被判监的“魔鬼男孩”两兄弟也将被送往这类少年监狱。

  刚到来的那个男孩竭尽全力让自己表现得镇定和自信一点，但他显然已经少了几分狂妄，因为来到这儿他无法主宰自己的生活了。

  少管所主任是个有着20多年监管孩子经验的社会工作者，他介绍了少管所的日常制度。

  “我们在7时30分起床，”他开始说道。这名男孩看起来非常震惊，在他心目中7时30分似乎只会出现在晚上。“早餐时间8时15分。然后，做一些家常杂务，吸尘，一直干到8时50分。接着上课，到12时15分结束，中间可休息片刻。吃过午饭又接着上课，一直到下午3时30分，之后再有一些个人或集体活动，4时45分是下午茶时间。之后，就要做一个小时作业……”

  “作业？”男孩怀疑地问，“我不能玩Xbox吗？”

  “是的，作业，要做一小时，然后才能进行其他活动，例如手工、模型制作、体操、羽毛球、乒乓球、排球，”主任说，“也许在完成以上说的一切之后能给你一些时间玩Xbox，假如你获得了特殊待遇的话。8时30分吃晚饭，到时会根据各自的年龄规定睡觉的时间，不过在9时30分会锁门。”

  “9时30分？我不要9时30分就睡觉！”

  “但你现在必须要。”

  独坐监房两眼泪汪汪

  新来的男孩被带着继续前行。“电灯会在你经过的时候自动打开，”主任告诉他，“闭路电视无处不在，除了卧室。它们记录着一切，这是为了我的安全，当然，还有你的安全。”

  主任把男孩带到餐厅。“每个人在这里都会增加体重，”主任开玩笑说，“食物不错，有三四个选择，包括沙拉、三明治等健康的食物。你也可以吃薯片，但只在星期五才有。”

  男孩转身看着格栅后面的工作人员，其实他对里面的食物没兴趣，他只是在逃避餐厅里那些12岁至15岁少男少女注视他的目光。

  他们离开正在吃饭的人，穿过餐厅来到挂有一块白板和放着五台计算机终端的教室。在房间的角落有一个装满洋娃娃的纸箱，每个洋娃娃的后面都有一个可编程盒。“我们用它来教导孩子如何照顾小朋友。你可以通过编程，使他们于深夜里每两小时醒来一次，然后嚎啕大哭。如果娃娃是被扔到一边或者遭到重拍，可编程盒就会记录这一切。”

  男孩被带到了卧室。与其称那地方为卧室，不如说是“小牢房”。这里的门窗是特制的材料，无法击破。每个小囚犯有自己的房间，沉重的塑料床镶嵌在墙壁和地板中，上面放着约10厘米厚的床垫。毗邻的浴室大门常常打开，并把冲洗装置安在墙内，因此它不会为犯人提供任何自我了断的机会。

  囚犯们每天有30分钟的免费通话时间。主任说：“我们要鼓励他们与他人交谈。我们发现，即使在外面从来没有跟他们的母亲好好沟通过的孩子，一旦到了这里，一定会想跟她谈话。这是他们被关在这里以后的第一个转变。”

  门“砰”的一声被关上。男孩慢慢地在床上躺了下来，凝视着又高又秃的白色天花板。一个幽灵似的怪异声音在牢门那边传来：“你还好吗？”他简单地回应了一句，然后把头深深地埋在枕头里，不禁哭了起来。

  家庭环境成犯罪诱因

  没有哪个孩子一生出来就是恶棍。犯下暴力罪行的孩子几乎总是有着相似的背景，他们的父母学历低，失业，往往还患有抑郁症或其他精神病，许多父母是吸毒者或处在犯罪的边缘。另外，少年犯的父母往往不是离婚就是分居。

  曾在“红岸少管所”当主任、现任巴兰多斯儿童慈善机构政策助理主任的帕姆·希伯特说：“儿童在小时候受到的对待会影响他们的成长，不能只是简单地满足他们在起居饮食方面的需要，他们需要的更多是拥抱和激励。而他们的母亲也同样需要这些。”

  南约克郡艾德灵顿那对刚被判刑的兄弟就生在一个“剧毒家庭”。他们的父亲是一个酗酒的暴力狂，他常常用高尔夫球杆殴打他的孩子们，他喜欢强迫他的两个儿子互相斗殴。他还把暴力和虐待的DVD光盘给他们看。而他们的母亲，是一个和3个男人生过7个儿子的女人，她承认曾给孩子们吸大麻让他们在斗殴后冷静下来。

  尽管小报经常以“恶魔”和“恶人”这样的词语来形容犯下骇人罪行的孩子，可是这些孩子也是受害者。犯罪学家、东英格兰大学的格尼斯·博斯韦尔教授研究了上世纪90年代200名犯下极端罪行的儿童后发现，91%的凶手或暴力儿童曾遭受过身体、性或情感虐待，还有一些孩子经历过父母的死亡或失踪。

  许多英国儿童在不利的环境中成长，但最终犯罪的也只是一小部分。那么，还有什么因素把他们推向犯罪的深渊呢？

  像脑电图那样的新技术所提供的医学证据表明，行为影响大脑的发育。“这些儿童在儿时受到的对待方式会影响大脑的发育和功能。在抑制干扰方面起着重要作用的额叶会有生理差异。因此，我们要同时关注危险因素和脑部功能之间复杂的相互作用。”精神病学家和法医心理学家维沙教授的研究表明，有不良背景的孩子可以分成两种类型。第一种是处在青春期有不良行为的儿童，虽然有时也很偏激，但总的来说，最后却能成为守法的公民，尽管有犯罪前科。但第二种人的行为将随年纪增大逐步变坏，他们有严重人格障碍，他们是潜在的精神病患者，成年后极其危险。这两个群体有许多问题：童年曾被虐待，有情绪不稳定的父母，父母的心理健康有问题等等。他们有许多共同的心理特征：他们都好动，冲动，还会对他人的身体进行攻击。

  统计分析表明，潜在的精神病患者的显著特征越来越清楚了：他们都有一个宏伟的自我价值感，追求刺激，自控能力差，冷酷无情，缺乏同情心，以自我为中心，缺乏反省能力，对自己的行为不负责任，犯罪多样性等等。